2011-09-22
明天林憶蓮演唱會開鑼，回顧 Diva 的傳奇音樂路，伯樂何其多，開發她聲綫之美的，便是聲樂老師江樺。
江樺，既是 50 年代的電影名星，亦是首位在歐洲歌劇院獻唱的華人女高音，她的故事已是一個傳奇。
林憶蓮的歌唱老師
「學音樂，可以買樂器，唯獨聲樂不能依賴工具，要靠自己製造優美聲綫。」明年歌唱教學生涯踏入 50 年的江樺說。
同樣一張嘴，江樺可以調校出美聲，玉琢成才，當中有她的第一位流行歌手學生林憶蓮（Sandy）。
88 年，Sandy 當時的經理人蘇孝良把她帶到江樺面前。面對新學生，江樺先旨聲明：「我教美聲法的，對你唱流行歌有沒有影響，我不負責。」自此，江樺當了 Sandy 兩年的音樂老師。
學意大利詠歎調
訪問這天，師徒倆人 10 多年沒見，甫見面即來個深深的擁抱。Sandy 憶述在江樺家中小琴室學唱歌的日子，「作為歌手，去到一個階段已不知如何有效使用聲綫，我覺得有需要改進。後來蘇孝良和 Anthony（倫永亮）介紹我認識老師，我性格比較害羞內向，每次上堂都感到老師對音樂的 passion，我也受到感染。」
江樺亦大讚徒弟聰明勤力，「Sandy 聰明又勤力，最初我教她唱中文藝術歌曲。她在瑪利諾唸書，英文底子好，英文藝術歌亦沒問題，後來讓她學難度高的意大利詠歎調，她一樣應付到。」說畢，Sandy 即場啍起詠歎調來。
即席創作歌詞
江樺曾在 Sandy 的《微雨撲巴黎》（1990）裏獻聲，負責作曲的倫永亮說：「我一直希望跟她合作，終於找到一個機會。」歌曲開首的女高音就是出自江樺，Sandy 說：「當天她來到錄音室，聽了一遍歌曲故事背景就即席創作歌詞，很厲害。」兩把美聲共同打造巴黎的綺麗迷朦。「我沒有看過老師的現場演出，但每次上堂她在鋼琴旁示範，我已能想像她在舞台上的表現，非常震撼。」Sandy 說。
Sandy 聲綫溫柔嫵媚又渾厚清晰，多得江樺讓她開竅，「首先是發聲的改善，其次是根底紮實了，讓我大膽作不同的嘗試。」近期熱播的《枯榮》，高音、假音、情緒鋪陳細緻度十足，不就是日子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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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變身蝴蝶夫人
Sandy 用聲音創造傳奇，江樺的傳奇當然不下於徒弟。這位 18 歲嫁予上海富商後代郁鴻鐸、大學期間產子的女子，用現代角度還算前衞，江樺卻不以為然：「凡事都是自己的想法，我又不是未婚產子，而且當時上海風氣比較開放、洋化。」
嫁入豪門，本可順理成章當少奶奶，她卻堅持挺着大肚子上大學，只因媽媽常掛嘴邊的一句話，「媽媽常說女子要有一技之長。以前她想我唸醫科，但我膽小怕血放棄了，最終選了文科。」她的語文領悟力高，大學時代選修英文和俄文，後來學歌劇涉獵的語文範圍更廣，現在意法德西班牙甚至拉丁文皆精。
50 年代隨夫來港，1 子之母的江樺，被電影公司相中，成為電影《一板之隔》的女主角，江樺（註：原名江文瑽）這個藝名也是在當時取的。幾年下來，拍了十多部電影，最大「得着」是領悟時間可貴，「片場裏總是花時間在等，實在浪費。」未來何去何從？她想想不妨就從自小愛上的唱歌入手。
為理想不怕累
江樺總說自己是平凡人，從不強求，每個決定都是順水推舟，包括遠赴羅馬學唱歌。當時她趁拍戲空檔跟聲學家胡然學唱歌，一年後通過英國皇家音樂學院的畢業文憑試，更被推薦往意大利深造，時為 1957 年，「剛巧先生要往汶萊做生意，我們就分道揚鑣，兒子交由居於上海的父母照顧。」想不到，這一去就是 3 年。
在意大利，江樺跟大師學習歌劇、聲樂和舞台動作，兩年後成為首位在羅馬歌劇院演唱《蝴蝶夫人》的華人女高音，及後於羅馬頂尖的聖西西里音樂學院入讀研究院，成為音樂系畢業生。畢業回港開始教學生涯，至今學生逾 800 人，除了 Sandy，還有王菀之、黎明、黃耀明以及無數醫生律師。今年 80 多歲了，她還堅持教學，現時每周教 11 個學生。
她為香港歌劇推廣大半生，本地歌劇發展卻仍在掙扎求存，她慨歎：「歌劇發展受限制是全世界的問題。以往香港市政局會資助歌劇發展，現在政府就不支持，可悲的還是觀眾太少。」語調惋惜，但她仍一腔熱血，訪問完畢，就即奔回九龍城住處小琴室繼續教學，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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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之道
江樺與丈夫郁鴻鐸的愛情故事在她的自傳《唱˙情˙歌》中有詳述。當年她往羅馬深造，兩人只能憑信寄意，「現在的小朋友很幸福，出國留學一年回香港幾次，我們只能很勤力的寫信。」學成歸港，江樺暫放下興趣專注家庭，「回港 3 年無唱歌，丈夫也感覺到我的失落，他在大會堂訂了期讓我再上台，結果反應很好。」這也成就了後來江樺在香港推廣歌劇和教唱歌的事業。廝守 62 年，丈夫去年病逝，江樺難忘丈夫對她的鼓勵與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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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夫人》
《蝴蝶夫人》被喻為最難演的歌劇，因難唱又難演，女主角從第一幕幸福小婦人到最後一幕以死殉情，情感表達複雜。「《蝴蝶夫人》的故事由東方女子演繹比較好，我相信自己在歐洲機會比較多。」江樺老師當年在意大利學唱歌，還未畢業已四處試音，1959 年正式在羅馬的愛麗賽歐劇院，擔演《蝴蝶夫人》的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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