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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作為公司的管理層,又或是在工餘以外還致力進修的人,對大前研一的著作應該不會陌生。這位以工程學出身,再投身管理顧問的職場學者,對任何企業或經濟體系的前景和個人發展的實踐,皆有獨到見解。
在其2006年的暢銷書《專業》中,他說,一個人的專業,完全和他在公司或行業中的年資和職位無關,亦和別人口中的形像一點關係也沒有,更加不是由他本人自吹自擂欲蓋彌章。
她說:「我很感激,很多人也說我專業,但我想,這是每一個人在自身行業最基本的生存之道。我並不覺得我做得比別人更好,只是我從來沒有放鬆過自己。」
據大前研一所言,日本人的問題歸根究底便是由一出生開始,按部就班照著家庭社會和職場的素求來爬天梯,完全沒有思想的空間,而大多在四十歲以後,逐漸被人淘汰,原因就是沒有先見力、構思力和矛盾適應力。
看我們的身邊,無論是生活和職場,我們何嘗不是走進同樣的不歸路?
她說:「我不是一個很有計劃,又或是很有大志的人。我明白有一些遊戲規則是需要遵守,也有一些可能和我要求有距離的事情,但在責任和原則之間,我慶幸我有選擇。而我一直討厭重覆自己,怕就是別人還沒有厭倦,自己早已興趣索然。」
要是你有留意娛樂新聞,要是你可以對近年冒起的新人喊得出名字的話,我會真的佩服得五體投地。在香港人眾志成城,捧一物和治一物都全城投入的同時,殞落在星河之中倒其實佔了大多數。歌手幾年沒有新歌是常有的事,熱哄哄一窩蜂的代言活動此起彼落,但睡醒了一覺,原來四大皆空。
比起以往一年三碟的盛世,憶蓮近年可說是生產力比較低,二千年過後才有五張新專輯。但她近年銳意製作的是把過往聽來不甚理想的曲目從新打造。自零五年的演唱會起首,她經意的把她的大熱與滄海遺珠作品從新整合,再經由現場演繹,得來是不一樣的音樂旅程。
她說:「在於我,真的沒有歌是非唱不可,有時在演唱會綵排時,有些歌根本不想排練,因為太一板一眼,沒有甚麼新的化學作用。近年我專注於現場表演,因為得出來的結果會比起在錄音室更為spontaneous,而亦可由現場觀眾的反應,立時知道應該作何調動。錄音室的作品毫無疑問是一個team work,但加入現場觀眾,便能把新生命重新灌注入歌曲之中,這是更使我覺得滿足的地方。」
相信在香港,能真正說自己的成就是team work的,非憶蓮莫屬。
她說:「開始的時候,team work在於我是很理所當然的事。一個人的力量是太弱太小了,而當在討論嘗試再到實踐,大家了解大家的喜好而在其中取得共識,這在於我是一件larger than life的事,因為有時要到結果出來了,才知道,噢原來是這樣,立時又有無數念頭湧現,是一個it's not over till it's over的循環遊戲。或許這便是可以使我一直堅持下去的動力。至於team work,這可還是我在九十年代才知道的term呢!」
07年憶蓮的演唱會可說是可一不可再的一個project:由冷門作品作主導,令部份以為可以欣賞因循程式的死硬粉絲感到疑惑。憶蓮這次徹底作出變奏,就是在一眾樂手當中,她是充當了其中一項樂器,一個platform,一個交流音樂新體驗的device。歌者和觀眾無界限地在交流,在此是前無古人而下不為例的唯一示範作。
08年我隨著她的巡迴演出走過新加坡、台北和北京,每次三天兩夜的行程,當然她的音樂會每每是旅程的高潮,但大街小巷走遍,原來她沒有將那個成功方程式重覆再重覆做滿幾十場,而是每個地方有它專屬的林憶蓮音樂會。
她說:「Reinvention是言重了,但音樂從來都是不可以重覆的invention,那麼我所造的,便是把所有可能性重新發揮。為甚麼不?要是每一次都做同一件事,第一,我會覺得很悶,第二,我會質疑其必要性,第三,我根本沒可能做這麼多年。當然,我不會一直如此唱下去,這不是有沒有人聽的問題,我相信是一個artist又或是每一件事的必然life span。或許更重要的是,在reinvention過後,要思索的,是要自己回到那個你覺得『不可以這樣,要改變!』的階段,否則,少少的滿足感便會使人停滯不前。」
這便是不甘停在一個階段,要不停地再起動,成功是可以預期的事。
環顧一下,明年便慶祝出道25周年,憶蓮那一代的歌手,離世的離世,退出的退出,殞落的殞落,她還是這個時代眾名歌手的代言人。
她說:「我不能用言語去感激別人對我的厚愛,或許要是有一件事是我感到自豪的,可能便是我這些年來用心做著一件事,而又從來不感覺有甚麼盛名而又從來都不滿意自己的成績。這種感覺和想法很重要,因為人通常很容易墮進某種慣性,又很容易在很適應的環境裡躱懶。因循地重複再重複,這是一種很有危機的做法。」
我看過去年她在《魯豫有約》的訪問。席間有超級粉絲談到憶蓮的歌如何陪伴他成長和度過最困難的感情生活。其實,她並不是眾人所想這般。
她說:「或許我真的演繹了很多人的悲歡離合,但這些是和作詞人溝通得來的結果。我經常都說我是一個在感情上很冷靜的人,反而我是要靠唱歌來表達我的喜怒哀樂。林憶蓮從來不是一個濫情的人,有時有些評語或是傳媒的炒作,真的是別人在聽我的歌以後對我的投射和假設。」
我和別人沒有兩樣:總有憶蓮的歌解構著我底紛亂的感情事。她的歌,有我們在感情路上的死胡同,也有在情況不可再壞以後的頓悟和期盼。我想,比起別人的歌,聽她的歌喚醒了某些回憶而流淚,實在多不勝數。
她說:「有很多朋友告訴我,他聽到某一首歌會流淚,因為某些在平素碰都不敢碰的感情,會在一剎那間突襲心靈。我想音樂從來都是這麼一回事:是在某一段樂章,某一段歌詞和某一段歌者演繹之中,你某些早已不見天日的感情紛陳出現。是的,音樂就是有這種使人觸著的魔力。」
要是如此說來,我們對憶蓮的誤解,可能不只這一些。
她說:「有人說林憶蓮很有女人味,又或她代表了某種女性特質甚麼的,其實真相並不是如此。只有我自己知道,林憶蓮一點都不女性化,林憶蓮不喜歡熱鬧,不喜歡在甚麼高級場合出現,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多年來我都過著很簡單的生活,食用organic食物會比較健康,環保是每個人的責任,大自然是大家可以垂手可得的享受。Lohas是我近年知道的term,但原來我早已開始了這種生活。」
好的,作為這次會面的終結,我想知道有沒有一首作品,是她覺得滿意又從來沒有演唱過的。而可見的將來,她有甚麼計劃?
她說:「大概應該是87年“Ready”大碟內的『不醉夜』罷。現在當然可以有更好的演繹,但在那個時候原曲中的每個配合,已是我比較滿意的作品。或許可能如此,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再唱這首歌。進展順利的話,今年我會出版新的專輯。不能說是甚麼概念大碟,但會是很有電影感覺的屬於我很私人的一些想法。」
或許,她從來不追求完美,也對自己沒有太多要求,還是,這些早已是她導入個人思想意識的programmed mindset,而她本人也不自知呢?
可以肯定的是,關於她的一切,還是會陸續有來,給我們帶來驚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