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式碟評] 林憶蓮《陪著我走》：不需要完美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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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5月18日
沒有人夠膽說的事實：林憶蓮早前的《Pravana / 造樂者》演唱會，無論選曲和音樂編排都幾保守，但某些專欄寫手還是大力推崇，陳腔濫調的稱讚她的歌唱表現勝過不少新一代的歌手。但真正喜歡林憶蓮的歌迷，真的這樣就會滿足嗎？演唱會上，林憶蓮演繹〈天各一方〉，說即將會推出一張翻唱專輯，老實說，聽到這個消息其實幾失望，是另一重打擊。
文 : 王芬
兩年前才推出過一張翻唱自己舊作的《Re:Workz》，接下來的竟然又是一張翻唱專輯？而林憶蓮其實已有 11 年沒有發表過廣東歌大碟，上一張是 2005 年的《本色》，再上一張更要數到 1996 年的《感覺完美》（如果不包括 2002 年的新曲加 Remix 專輯《Encore》），等了這麼久，香港樂迷就只有接連兩張翻唱專輯？可是，2012 年明明推出過一張石破天驚的國語碟《蓋亞》啊！我們就不值得再來一張《野花》級數的大碟嗎？
好吧，國語專輯也是專輯，愈來愈少人計較甚麼粵語國語了。是的，期間我們也聽過〈枯榮〉、〈兩心花〉、〈無淚眼〉和〈喜樂〉這些廣東歌，有點安慰。沒錯，翻唱專輯也要很用心製作，難度不比做一張全新歌的大碟低，我是明白的。
只是，也不用連出兩張吧？在這個「發燒碟」才有市場，而「發燒碟」又幾乎等於「翻唱歌」的年代，怎樣吐苦水也難以對抗這種無力感。陳慧嫻、盧冠廷也是這樣啊，翻唱碟打孖上，很快就成為了慣性。
我們一直對林憶蓮都有更高的期望，因為她一向走得很前，有過《都市觸覺》系列、《野花》和星工廠時期幾張領導音樂潮流的專輯，國語碟中《鏗鏘玫瑰》和《蓋亞》也突破了台式情歌的框架，不相信她會為了迎合「潮流」，濫出翻唱專輯。《Re:Workz》其實也沒有令我們失望，沒有以二三流的 Bossa Nova 或 Light Jazz 來蒙混過關，以翻唱專輯的角度來說更是相當大膽，鼓和敲擊處於一個少有的重要地位，節奏主導，著重細節，而且充滿現場感（也確實是一 take 過錄的），甚至玩起 Post Rock 來，林憶蓮似乎依然是林憶蓮。
《陪著我走》則更加簡練，鼓退到較後的位置，有時會顯得不著痕跡，甚至根本不存在（如〈李香蘭〉），結他成為了第一主角，偶爾雖會以點到即止的大提琴（〈李香蘭〉）、尺八（〈笛子姑娘〉）或口琴（〈天各一方〉）配襯，但都搶不走我們對結他的注意力。
因為，結他的編排、演奏實在太精彩了，技巧極之出眾，完全是國際級數。包以正是應記一功的（當然《Re:Workz》的原班底恭碩良和 Kelvin Avon 亦功不可沒），也只有林憶蓮這樣的天后級，才有如此魅力，讓大師發揮出極致的水準。
不過，這樣的結他質感，簡約靜態的編曲，倒令《陪著我走》變得少了點音樂個性，比較傾向傳統的發燒碟風格，不及《Re:Workz》那樣令人驚喜。也因為音樂整體較為平淡，從頭到尾都是差不多的感覺，亦局限了歌唱上的發揮。當然，今時今日的林憶蓮，技巧上已稱得上無懈可擊，根本不可能唔好聽，輕易就擊倒某些所謂「發燒歌手」，但因為音樂上的「限制」，始終予人不夠過癮的感覺。在這個層面上，林憶蓮已展現了她天后級的實力，〈分分鐘需要你〉和〈童年時〉都在不破壞音樂韻味的情況下，將感情發揮得淋漓盡致。
《陪著我走》好聽嗎？其實真的好好聽，選唱 Chyna 的〈Within You’ll Remain〉更是驚喜，可以讓新一代樂迷認識這隊由亞洲鼓王 Donald Ashley 領軍的香港勁 band。只是整體也略嫌完美得可怕，彷彿為了風格統一，堅持全碟以類似的結他演奏編排，把一切都壓抑著似的。同樣是 90 年代的歌姬，以翻唱專輯來說，個人認為仍未能超越關淑怡《'Ex' All Time Favourites》和王菲《菲靡靡之音》的高度，至少這兩張專輯都能做到保留原作神髓，甚至以超越原作的編排，將歌曲以個人獨有的風格重新演繹出來。《陪著我走》製作出色、演奏一流、歌聲動聽，分數不會太低，但也僅此而已，未能更上一層樓。